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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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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入V

28.入V

迪克、提姆和達米安原本是緊跟在布魯斯身後的,哪料到人還沒進去,在門口就聽到了這麽勁爆的對話。

身為大哥,迪克非常有先見之明的預判了達米安的反應,長胳膊一攬卡住因為聽到對布魯斯的父親地位發起挑釁而馬上要暴起沖進去的達米安,提姆則及時伸手捂住了達米安的嘴,兩個人非常有默契的對著達米安發出了“噓”的聲音。

廢話,這樣神奇的修羅場誰會不好奇呢?!

更重要的是,看蝙蝠俠吃癟的修羅場誰會不好奇呢?!!

把叛逆寫在了骨子裏的蝙蝠家大孝子們躍躍欲試,甚至迪克還空出來一只手,掏出自己的手機飛速向芭芭拉發送信息,讓她趕緊入侵到醫院的監控上去,這種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有的精彩場面需要記錄!

病房內——

布魯斯確實有那麽一瞬間思緒都呆滯了,他看著面前的阿萊卡,或者說安東尼,嘴巴張開又閉上。

“你好,安東尼。”布魯斯還是伸出了手,表情沈穩下來,“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安東尼唇邊的笑容擴大,但哪怕不是蝙蝠俠都能看出來,他的心情並不能說是美妙:“稍微有點尷尬,不是嗎?”

確實,尷尬的氛圍已經充斥著整個病房了,都不用代入只需要長著眼睛和耳朵就能體會到這種微妙的情緒,門口的小鳥們都能意識到此刻的布魯斯這該是多麽的手足無措場面。

代替布魯斯開始腳趾摳地。

‘我有點不祥的預感。’提姆小聲地用口型比劃。

‘我也……’迪克點頭表示讚同。

達米安還是被壓制著,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想必迪克和

提姆的腦袋已經掛在韋恩家房頂上一百次了。

以他們和布魯斯相處的經驗,在這樣微妙的時刻,他總是能非常精準的做出一些直擊死穴的下意識反應。

然後讓事情變成最糟的樣子。

“……阿萊卡,她怎麽樣?”布魯斯沈默了片刻,還是選擇問出來他最在意的問題。

這個行為反而讓安東尼內心平靜了些許:“她很好,對於她來說,記憶只會停留在事情最開始發生的那一

刻。”

布魯斯點頭,又是微妙的安靜:“你…阿萊卡是什麽時候……”

這似乎是一個有些難以啟齒的問題,以至於布魯斯都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但安東尼明白了他的問題,當下露出一個冷笑。

“我是第一個被阿萊卡創造出來的人格,同時也是這個系統裏的首要保護人格和精神保護人格。”安東尼有那麽一瞬間低垂下眉眼,然後在下一刻直視著布魯斯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看這個男人的靈魂到底什麽樣子。

“我第一次出現在這個系統裏的時候,阿萊卡只有歲,她在忍受痛苦和折磨,她需要一個父親,所以我出現了。”

布魯斯放在腿上的手驟然攥緊,但是他沒有說出任何話,也無法說出任何話。

該說些什麽呢?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我該怎麽做?

這些都是不被需要的話語,至少不被安東尼所需要。

在這個瞬間,在面對著安東尼的瞬間,布魯斯·韋恩無法去做那個哥譚裏的布魯西寶貝,更不能成為那個黑夜裏無所不能的黑暗騎士。

可是如果他既不是布魯西寶貝又不是蝙蝠俠的話,那他還能是誰呢?

於是最終,他選擇了最糟糕的回應。

他說出了一個名字,一個安東尼永遠不會忘記也永遠不願意記起的名字。

“哦不……”提姆在門口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這一行為引來了迪克的好奇,甚至連被按住的達米安也看了過來。

於是提姆不得不小聲地解釋:“這是阿萊卡歲時候的寄養家庭裏男主人的名字。”

“呃……”迪克露出了不忍直視的表情,達米安也跟著沈默了。這位還在學習如何為人處世的韋恩家小少爺用力掙脫了迪克和提姆的束縛,選擇妥協的保持安靜。

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在情緒的火山口澆油的這種行為過於蝙蝠俠,迪克已經在思考,如果一會布魯斯被憤怒的阿萊卡的父親人格揍了,他要不要沖進去,沖進去了要不要跟著一塊把蝙蝠俠揍一頓。

安東尼也確實極度的生氣,他閉上眼睛控制自身的情緒不要太過於激動,嘗試了一段時間發現自己實在很難完全咽下這口氣,安東尼決定遵從一下禮尚往來的原則。

“你確實,非常不擅長說話。”安東尼假笑,“或許我們不該總是說我,來談談你吧韋恩先生,哦,或者我該叫你,蝙蝠俠?”

門口的只小鳥不約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氣,意識到自己的動靜之後又同步捂住了口鼻。

“什麽……”哪怕在這個時刻,布魯斯的演技也是無可指摘的完美。

安東尼打斷了他的發揮:“也許,韋恩先生,我也許不懂一個超級英雄應該是什麽樣子的,但我非常明白一個父親會是什麽樣子的。”

“你救了阿萊卡,不是一個超級英雄拯救了一個女孩,而是一個父親拯救了一個女兒。”

“雖然遲了點,但你做到了。”

“不過我很遺憾,韋恩先生。那個真正的阿萊卡將不會看到這一切了。”

安東尼用一種近乎冷酷的語氣以撕開自己傷口的方式來“傷害”布魯斯。

歲的“阿萊卡”並沒有受到暴力層面的傷害,但語言的暴力對一個年僅歲且缺乏安全感的小孩來說已經足夠嚴重。

來自寄養家庭男主人的冷嘲熱諷和女主人的侮辱謾罵,年幼的孩子無法承受這樣的傷害,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想要一個父親,一個可以保護她、可以讓她脫離當前情況的、真正的父親。

所以安東尼誕生了。

他是“阿萊卡”的父親,雖然沒有辦法真正的讓“阿萊卡”遠離當下的環境,但是他可以保護她、替代她,不再讓她待在這個危險窒息的環境中去。

“阿萊卡”被他保護了起來,小小的孩童得到了夢想中的庇護,她被父親保護了起來,躲進了最深處的意識世界裏,回歸到了一切最初始的模樣,在黑暗但溫暖的地方靜靜地沈睡過去。

這一過程斷斷續續的持續了兩年的時間,最終安東尼什麽都做不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遍體鱗傷的孩子進入永恒的沈睡,接受另一個阿萊卡的出現。

主人格,即在DID系統中最常出現在外界的人格,一般情況下也是最晚意識到自身病癥的人格。

而往往,在一個成熟的DID系統中,主人格並不是最開始的初始人格,絕大多數系統的初始人格都因為無法承受的痛苦而選擇沈睡,或者消亡。

“……什麽?”大腦幾

乎立刻就解析出安東尼這句話的含義,布魯斯茫然的神情擊中了安東尼,他猛然扭過頭去不再看這個坐在床邊無助的父親。

“她…我……她‘死去’了嗎?”布魯斯的話語輕的可以被一陣風吹散。

——我並非不愛現在的阿萊卡,我只是想知道,那個我從未有緣相見的孩子,我年幼的女兒,她是否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地死去?

——她是否哭泣?是否痛苦?是否怨恨?

——我是否不止一次犯下同樣的罪?

安東尼沒有再去看布魯斯·韋恩的表情,他也不用看。

最擅長語言的保護人格只要聽到這句話就能感受到其中的心碎。

最溫柔的父親人格當然知道一個父親會有什麽樣的回應。

“不,她只是睡著了。”

布魯斯·韋恩的心恢覆了跳動。

-

安東尼非常不爽的回到了內部世界,優莉卡已經安撫好了驚慌的兒童人格,正坐在壁爐前的單人沙發中翻動著手裏的書,不過一看就是沒有看進去。

“歡迎回來。”優莉卡拉長音調,擡眼看過去,“你看起來很不爽。”

“是的,我很不爽。”安東尼在他專屬的搖椅上坐下,非常幼稚的揮拳打空氣,“我竟然就這麽讓他過去了!就這麽簡單的放過他了!”

優莉卡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麽事,不過多年的經驗告訴她,這個時候的好奇心不是很有必要,最優的狀態就是大家都能各司其職,不要僭越。

不過出於禮貌,她還是遞了個話頭:“需要我提問嗎?”

“……不用了。”安東尼深呼吸,“多謝。”

“不用客氣。”優莉卡聳肩,拿起水杯。

安東尼:“我把他馬甲給掀翻了。”

優莉卡嗆到:“咳咳咳,哈?”

有些時候比艾迪還要幼稚的男人雙手抱胸:“我不爽,把他馬甲掀翻了,我說我知道他是蝙蝠俠了。”

“……行吧,你高興就好。”

優莉卡感知到外界的環境刺激,離開了一層大廳前去意識前端了,獨留下安東尼自己坐在這個永不熄滅的壁爐跟前。

“但是我不高興。”他嘀嘀咕咕地

說著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話。

他是一個父親,一個阿萊卡夢想中應該成為的父親。而布魯斯·韋恩也是一個父親,在面對阿萊卡的時候是一個很認真負責的父親。所以他們兩個人在某種程度上肯定擁有一些共同點。

如果布魯斯·韋恩不是阿萊卡的親生父親,那麽安東尼會很高興認識一下這樣的新朋友。

但是他是阿萊卡的親生父親,所以安東尼在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在譴責他,譴責他的缺席、譴責他的遲鈍,哪怕這一切其實都不是布魯斯·韋恩的錯。

可那畢竟是人心,無法被掌控。

至少這一次不可以被掌控。

-

-

優莉卡還沒睜開眼就感受到了真實刺骨的疼痛。

麻醉藥的時效過去了,疼痛湧上來,因為做了手術,所以甚至比沒做手術之前還要痛。

不過好在優莉卡很擅長忍受疼痛,她還有多餘的思緒來思考如何安排阿萊卡傷勢恢覆了之後的鍛煉計劃。

鑒於阿萊卡的父親就是蝙蝠俠,並且其他的家人們也都是超級英雄,所以為了防止後續繼續被身體反應跟不上腦子這個情況拖後腿,鍛煉是很有必要的。

正在思考的時候,病房門被敲響了。

“哈嘍哈嘍?”迪克的腦袋從門口探出來,“我能進來嗎?”

“當然,請進。”優莉卡點頭。

聽到熟悉的口音,迪克悄悄松了一口氣,就是此刻他無比懷念溫柔可人(?)的優莉卡,哪怕她現在表示要和達米安吵一架以示親近,他也能拼著手斷掉的風險立刻把惡魔崽子拽過來。

優莉卡調整了一下床頭高度,高級病房就是不一樣,床都是電動可調節的:“看起來之前安東尼和布魯斯的交流並不和諧哈?”

“你根本無法想象!”迪克拉長了聲音來到了病床邊,手裏還拿著阿福托付他帶來適合病人的特制小點心。

“哈。”優莉卡發出短促的笑聲,“相信我,我知道的可比你想象得多多了。”

迪克把病床上的電動小桌子調試出來,打開點心盒子擺好,在優莉卡的許可下快樂的在不同種類的點心裏挑挑揀揀選了一個最想吃的。

“所以,你知道

……”迪克含含糊糊的試探。

優莉卡捏起來一個奶油泡芙,似笑非笑的看向迪克:“你是說布魯斯就是蝙蝠俠這件事?那是我告訴安東尼的。”

“咳咳咳……”有被噎到的迪克灌下去一杯水,“你怎麽發現的?我覺得我們隱蔽的還挺好的。”

“你猜?”優莉卡快樂的享受自己的點心,不去回答這個問題。

迪克猜不出來也問不出來,有些郁悶的把嘴裏的點心塞下去。

剛才優莉卡醒來的時候外邊的天就已經黑了,時間很晚再加上剛進行了手術,所以在醫生的建議下,他們在醫院裏過了一晚上。

迪克應該是意料到了這一點,所以專門過來陪床的。

或者說,專門被安排過來陪床的。

得到優莉卡眼神註視的老大哥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在對方了然的神情下狡辯:“布魯斯需要理一理他的思緒。”

怎麽理?把哥譚的地下勢力清理一遍的那種理嗎?

優莉卡恍然大悟的表情虛假到不能直視的地步,迪克眼神飄忽。

-

哥譚的夜空下,那個漆黑的身影一如往常的飛翔。

蝙蝠俠今天非常暴躁,但是他必須要處理當前最重要的事情。

經過蝙蝠家不懈的努力,終於找到了那個假扮蝙蝠俠的家夥的真實身份,實際上對方還是他們都有所耳聞的一個

家夥。

“卡文前警員。”

紅羅賓一邊在哥譚的夜空中滑行一邊對耳機另一邊的蝙蝠俠和羅賓介紹這位“冒牌貨二號”。

“我得說卡文實在是之前的哥譚少見的好人。”提姆在目標樓頂停下,坐在樓頂緩一緩,“當然,我不是說他沒有問題,畢竟暴力審問的家夥有B一個就已經足夠了……”

“重點,紅羅賓。”今天火氣很大的蝙蝠俠打斷了提姆的絮絮叨叨。

“……明白,BOSS,重點。卡文最後一次執行公務非常公正,把犯人成功的送進了監獄,但問題就在這裏,在那個犯人被送進監獄的當天,他家的車就在家門口‘無故爆炸’,坐在汽車上的卡文妻子和女兒當場死亡。”

達米安冷笑:“呵,‘無故爆炸’。”

“我們都知道,小D,謝謝你的捧場。”提姆動作輕盈的落在目標房子門前,“卡文在那之後就退休了,之後就再沒有聽過他的消息……哇哦……”

提姆只花了秒鐘時間撬開了卡文現住址的門鎖,潛入房中推開臥室門,然後發出了驚嘆。

布魯斯提醒:“匯報情況。”

“我得說這家夥有點東西。”提姆站在臥室的正中一遍轉圈一邊觀察著四周的墻壁,“我找到了這家夥的情報屋,他在追尋蝙蝠俠的腳步,我甚至看到了B第一次被登報的信息。”

這個房間與其說是臥室不如說是一間徹徹底底的情報屋,房間的中間放了一個書桌,和一堆罪犯的偷拍照,墻上貼滿了報紙剪貼畫,還有圖釘和各種顏色的細線標志著不同的時間點和路線,只在角落裏放了一個睡袋。

“我繼續找線索,紅羅賓out。”提姆敲了一下耳機。

“看起來你還是慢了一步。”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提姆下意識跳開原地,轉身尋找著來人的身影。

事實證明他跳開的很有必要,因為就在下一秒,幾發經過了□□的子彈落在提姆剛才站著的地方發出噗噗的聲響。

“……紅頭罩。”

陰影中的人走出來,高大的人影比看上去其實已經發育起來了的提姆還要大一個號,紅色的特質頭罩更是說明了他的身份。

——紅頭罩,aka傑森·陶德,韋恩家已經在法理上死亡的二兒子。

“該說什麽,這就是命運吧。”傑森的表情被頭罩擋的嚴嚴實實,“讓我猜猜,那家夥肯定料到了現在發生的一切,他派你過來想要拖住我。”

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提姆也能聽到那語氣中不加掩飾的惡意,說實話他甚至都有點習慣了,在傑森徹底釋然之前他是不會罷休的。作為在蝙蝠俠失去了二代羅賓之後自薦上任的第代羅賓,提姆必然會承受來自前任者的怒火。

面對傑森的問題,提姆點頭表示讚同:“很顯然。”

“他認為我會殺了那個冒牌貨。”傑森冷笑。

提姆直接反問:“你會嗎?”

傑森沒說話,只是再一次舉起了手裏的槍,來自紅羅賓和紅頭罩的戰爭打響。

-

另一邊——

蝙蝠俠被神諭告知紅頭罩和紅羅賓相遇的事情後,絲毫沒有展現出吃驚,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關註動態,如果紅頭罩有異動,告訴我。”蝙蝠俠坐在自己的蝙蝠飛船中,決心今晚將這件不知道為什麽拖了這麽久的事情進行一個了結。

今晚坐鎮蝙蝠洞的芭芭拉聽到這句話之後眉毛一挑,但到底沒有說什麽:“神諭收到。”

掛斷了通訊後,芭芭拉一邊關註監控一邊空出部分思緒轉向阿福:“阿萊卡還好麽?我聽說的時候,一切事情都結束了。”

阿福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回答:“目前是優莉卡小姐在掌控身體,據理查德少爺的消息,一切都好,只等著明天回來靜養。”

芭芭拉也聽說了關於阿萊卡的病癥,但是因為她不經常來韋恩莊園,非常不湊巧的時機,讓她一直沒有碰到其他人格掌控身體的情況,所以她其實還挺好奇的。

“骨折加骨裂,聽起來需要很久。”芭芭拉決定閑聊幾句打發時間。

“是的,不過在這方面我對阿萊卡小姐還是很放心的。”阿福笑了笑,“畢竟不論是阿萊卡小姐還是優莉卡小姐,她們都不會逞強做事。”

芭芭拉安靜的點開電腦上的某個網頁開始戳戳按按。

這話殺傷面積比較廣,蝙蝠家的超英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哪怕受了傷也坐不住的家夥,別人不說,芭芭拉光自己在過去帶傷上陣的情況都多到數不過來,更不要說別人。

“B,紅頭罩正在移動,正在向你的方向移動。”正巧這個時候紅頭罩開始移動,芭芭拉甚至有點感激這個時候的傑森,她立刻投入了工作中。

蝙蝠俠剛剛找到扮成他模樣的卡文:“紅羅賓?”

“咳咳咳……還活著。”提姆有氣無力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紅頭罩快我一步。”

布魯斯稍微放下心來,能夠專心的投入和卡文的戰鬥中去,他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解決這場戰鬥。

他了解他的兒子,了解傑森。或許傑森對提姆充滿了不滿,但面對著利用蝙蝠俠的名聲出來搞事的家夥,傑森會更加憤怒。布魯斯毫不懷疑在見到卡文的那瞬間,傑森會舉起自己的槍。

他需要阻止這一

切發生。

不僅是因為卡文需要面對法律的審判,更是因為他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卡文。”布魯斯落在小巷中,另外一位“蝙蝠俠”警惕的轉過身,看見來人後有片刻的楞怔。

“蝙蝠俠。”卡文的深情從呆楞快速的轉化成憤怒,“你背叛了我!”

布魯斯沒有說話,他註視著憤怒的卡文。

這位曾經有著風光未來的年輕人幾乎是毫無章法的撲向布魯斯:“你背叛了我!為什麽?!我給予了哥譚應有的公正!我才是正確的那個人!”

“而你!你個懦夫!你不配成為蝙蝠俠!我才是蝙蝠俠!”

毫無章法的第一次攻擊被布魯斯輕松地閃身躲過,卡文稍微恢覆了一些清醒,擺出了標準的戰鬥準備姿態,率先向著布魯斯進攻。

畢竟曾是一個訓練有素的警官,再加上憤怒加成,卡文上來疾風驟雨一般落下的拳點讓布魯斯一時找不到反擊的時機,但他依舊可以憑借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將卡文的攻擊一一化解。

這樣快節奏的攻擊很難保持長久,卡文在某個瞬間揮拳的角度偏移了一些,布魯斯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

他擡起左手擋住因為角度失誤而未能完全發揮威力的勾拳,腳下前邁步,直接卡在卡文的兩腿中間,在逼近的同時也有效的阻止對方後退的節奏。逼近了對手的布魯斯不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他右手擺出一個標準空手道中小臂鐵錘的招式。

右手大臂帶動著手腕甩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在類似游樂園大擺錘一樣的動作蓄力之後,他的手腕帶著恐怖的速度和力道擊中了卡文的側後腦位置。

被擁有著近乎人類巔峰身體素質的蝙蝠俠實打實的錘了一拳,卡文整個人被打飛出去,狠狠地撞在小巷子的墻壁上後落下,整個人躺在地上像是被狠狠拍了一鐵鍬的蛇,只剩下肌肉本能的蠕動。

“註意,紅頭罩即將到達現場。”耳機中傳來芭芭拉的提醒。

布魯斯擡起頭,耳邊已經聽到摩托轟鳴的聲音,他轉頭吩咐剛才去收拾從卡文手下躲過一劫的小毛賊的達米安:“羅賓,把他綁好,送去哥譚警局。”

“又是這樣。”達米安對自己總是只負責這種毫無挑戰

的任務非常不滿,但是沒辦法,在夜巡這件事情上,布魯斯才是老大,他乖乖聽話的用特制的繩索將人綁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傑森趕到了。

布魯斯從開始之初就知道傑森的與眾不同,這並不是說傑森曾經的經歷或者別的什麽,而是單純指傑森的性格。從開始到現在,傑森一直未曾變過。

布魯斯收養迪克的時候還太過年輕,並且他和迪克的年紀與其說是父子,不如說更像兄弟。然而就像是絕大多數撫養弟弟妹妹長大的兄長一樣,學不會放手的控制欲最終將人推遠。

而傑森則是他真正意義上感受到父子之情的孩子。

傑森·陶德用最誠摯的感情面對著布魯斯·韋恩,他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感受,同時也直白的索取著布魯斯的回應。

就如同他曾經說過的那樣,“如果小醜對你做了我所經歷過的一切,我會不惜一切的向他覆仇。”*

他渴望自己的感情得到回應,像是所有渴望得到父親回覆的孩子一樣。

但是布魯斯無法做到,哥譚的黑暗騎士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他永遠不能踏過那條原則,就如同是潘多拉魔盒一般,那是決不能打開的閥門。

哪怕因此被傑森所怨恨,他也不能動搖。

“傑森……”布魯斯嘆息一般的聲音吐露。

傑森敏[gǎn]的察覺到了今日布魯斯的不同,相比較之前的蝙蝠俠,今天晚上的這個男人似乎更具有感性的一面。

但這並不意味著什麽。

“我只是來通知你。這一次我晚了一步,下一次,你還能繼續快我一步嗎?”

紅頭罩嗤笑一聲。

那個曾經會說著“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的孩子已經死在了過去,只留下一具憤怒的空殼兀自燃燒。

-

-

上午,難得在休息日早起的迪克精神抖擻的帶著優莉卡回到了哥譚。

因為骨裂還不能行走的優莉卡有點不自在的坐在輪椅上,被迪克推著進入了韋恩宅。

出乎意料的,來到門口迎接他們的不止有阿福,還有看起來格外疲憊的布魯斯。

“這可真是個驚喜。”優莉卡笑了起來,“你看起來真的很糟糕誒

布魯斯,還好嗎?”

毫不意外的看到是優莉卡在掌控著身體,布魯斯露出一個笑容:“我還好,或許我們能簡單說兩句話嗎?”

迪克自然不會有異議,阿福也是。

“我也要去為優莉卡小姐準備今日的早餐了,對於傷員的日常飲食,我想我還是非常有發言權的。”

於是很快,門口就剩下了坐在輪椅上的優莉卡和站著的布魯斯。

並不打算在大門口這麽一個不適合說話的地方交流,布魯斯推著優莉卡順著莊園邊上的長廊慢慢踱步。

“如果可以,優莉卡,我想見見阿萊卡。”沈默了許久,布魯斯最終開口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還以為布魯斯想要說些什麽的優莉卡挑眉,她靠在輪椅的靠背上:“我恐怕現在並不是一個好時機。”

“現在的身體正處在疼痛的狀態中,且不說我並沒有試過在這個狀態下是否能叫出來阿萊卡,換個角度來說,我也不認為讓阿萊卡承受這

樣的疼痛是合適的。”

優莉卡當然能感受到布魯斯的疲倦和痛苦,但她首先是作為這個系統中的保護者而存在的,一切的事物都要排在系統的安全之後。

哪怕是面對這個身體生理意義上的父親。

哪怕布魯斯和他們之前的關系非常融洽。

不過她還是給出了另一個建議:“或許,在早飯結束吃完藥之後,我可以嘗試讓阿萊卡出現一段時間。”

布魯斯停下腳步,露出一個說不上是牽強還是溫和的笑容:“我很感激。”

早飯非常豐盛,優莉卡吃的很開心,在吃完早上份的藥物並確認止痛藥開始生效身體的不適大幅度降低之後,優莉卡嘗試著用一些積極觸發的手段鼓勵阿萊卡出現。

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好在他們都很有耐心。

阿萊卡沒想到自己會這麽早的蘇醒,往常來說,她一直覺得自己的保護人格們有些保護過度,似乎總覺得她還是曾經那個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小孩子,不願意讓她承受一絲風險。

“爸爸?……爸爸?”什麽都不知道的阿萊卡習慣性露出一個笑容,甚至還沒來得及說些別的什麽,就被布魯斯一把抱進了懷裏。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阿

萊卡知道此刻的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她伸出手,輕輕的拍拍布魯斯的後背,又輕輕摸摸布魯斯的頭,學著曾在內部世界被安東尼安慰的樣子:“我在這裏呢,爸爸。”

分明使用的是同一具身體,分明連衣服打扮都沒有變化,軟乎乎的阿萊卡和有想法有主見的優莉卡鮮明的呈現出了不盡相同的兩種性格與氣勢。

“我只是,有點想你。”布魯斯松開阿萊卡,半跪在輪椅前,一只手輕輕撫著阿萊卡的一側臉頰,阿萊卡自己看不到,在那一側臉頰上,有著因為剛過了一天而顯得格外猙獰的淤青。

阿萊卡不知道自己的臉上也受傷了,她甚至沒來得及被告知布魯斯的另一重身份,作為主人格的她在內部世界沒有房間,絕大多數情況下,如果她沒有在前端掌控身體,就會在內部世界沈睡。

她下意識的將臉向著布魯斯的手心靠去,像一只毛茸茸的可愛小鳥。

“我也很想你,爸爸。”阿萊卡伸出自己的左手,輕輕將布魯斯落在前額的碎發撥弄到一邊,“你看起來又傷心,又疲倦……有任何我可以為你分擔的事情嗎?”

“……或許沒有,甜心。”布魯斯嘴角翹起,但眉頭卻緊皺,“我很抱歉……”

阿萊卡卻並不為被拒絕而傷心或者難過,她直視著布魯斯的眼睛:“你一定不要道歉,沒有人該為了不想給別人增添負擔而道歉。”

“如果我什麽都做不了,或許你會想要一個擁抱嗎?”

遲疑了片刻,阿萊卡壯著膽子,張開手臂向布魯斯露出笑容,就像是她曾經無數次所做的那樣勇敢無畏。

想要嗎?布魯斯根本沒有猶豫,他把阿萊卡抱在懷裏,像是遇見危險後會試圖用身體把幼崽蓋在身下的動物一樣,那高大的身影幾乎將阿萊卡整個淹沒,似乎這樣就能把她好好保護起來。

-

內部世界。

安東尼站在一片漆黑中,低垂著頭看著那個沈睡的身影。

小小的孩子蜷縮成還在母體裏的樣子,緊閉著雙眼睡在一個被玻璃籠罩的小床上,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就會發現這個小床有這熟悉的外表,和醫院中提供給早產新生兒的保溫箱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相同的地方在於,玻璃上沒有留作

通風的氣口,這也讓這張床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小小的水晶棺。

這是尚且年幼的初始人格能為自己想到最為溫暖與舒適的地方。

並不是因為她曾經在保溫箱中呆過,而是因為去醫院時,路過新生兒的科室時,透過厚厚的玻璃看見一個小小的孩子睡在保溫箱裏,而玻璃窗外,焦急的父親溫柔又難過的註視著自己的孩子,小聲的說著初始人格聽不懂的話。

但她能感受到那種強烈的愛。

這也是為什麽,她想要一個父親的原因。

安東尼低著頭,手指輕輕地落在玻璃上,想要摸摸不會醒來的孩子的頭。

“你知道嗎,你真的有一個很棒的父親。”

“他想要愛你、保護你、陪伴你……他可以做到我做不到的一切事情……”

“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也絕不是被丟掉或者多餘的存在。”

“……我真的希望你能聽到這些話。”

安東尼的話消散在意識深處,睡著的孩子沒有絲毫動靜。

看來童話並不會降臨,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這也並不出乎他的意料,又呆了一會後,安東尼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

傑森·陶德回到自己的安全屋中,不大的小屋子看起來有種亂中有序的溫馨感。

“上午好,多肉小姐,仙人掌先生。”傑森把頭盔和堅硬的裝備都丟在門口,將買來的漢堡可樂放在餐桌上,換上了更舒適的衣服,一邊和家裏的植物打招呼,一邊把厚厚的毛毯拿過來裹住自己,再把自己塞進那個看起來有些搖搖欲墜的沙發椅中,摸出來一份薄薄幾頁紙的資料。

從拉撒路之池被覆活後,被快速生長的速度以撕裂肌肉的痛苦成長到現在這個模樣,傑森偶爾從床上睡醒還會幻視自己的肌肉骨頭都透露著陰寒的冰冷。

他被這樣的痛苦折磨著,越發憤怒。

只是現在,他已經學會了和這股憤怒共存。

把手裏夾著厚厚芝士的漢堡塞進嘴裏,傑森扒拉開面前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內容,那是他從各個渠道找到的關於那個被領回韋恩宅“最幸運的女孩”的資料。

他對這個稱呼嗤之以鼻,想當年他被布魯斯宣布領養了之後,哥譚的各大報紙也說他是“最幸運的男孩”。

真沒創意。傑森表示不屑。

曾經在布魯斯那裏學到的一切都成為他的一部分,包括從這些看似無用的字裏行間中翻找出自己想要的情報。

“看起來,你也不只是有些幸運在身上,對吧……”看著紙面上所標註的“紫人”“受傷”等字眼,傑森敏銳的意識到了違和之處,他抓起一邊的大杯可樂狠狠吸了一口,被冰的表情都有些扭曲起來。

說不好是因為什麽,或許是有些同病相憐在身上,傑森總是能從那個被布魯斯帶回家的女孩身上看到熟悉的東西,然後又試圖從她身上找到一些不同的東西。

“阿萊卡·韋恩。”

他伸手點了點圖片上的小姑娘。

布魯斯,你有哪怕對她說上一句關於我的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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